宋琨的藝術源自深沉的情感,聚焦於私密的個人生活。繪畫一直是宋琨的主要媒介。她三歲開始畫畫,繪畫是她度過光陰、盡可能回避外部紛繁干擾的手段,她一直努力探索自己的繪畫語言,並在其中自得其樂。宋琨能夠輕鬆地駕馭學院教育的繪畫技巧,有坊間流傳的“繪畫高手”的美譽。
“It is My Life” (2005/06) 是宋琨目前最有代表性的系列:在一年的時間裡她創作了366幅畫(每天用一幅畫作為代表,空白的表示她沒有畫畫的日子),所有的小畫按時間順序排列,放置在四個房間裡展示。畫中的對象根據當天的情緒隨意選定,記錄了生活裡各種微妙的細節、桌布的圖案、娃娃、朋友,愛人的背影、成雙成對的年輕人和老人。這一年她衍生出屬於自己的心理自傳式的奇妙敘事手法。
宋琨的繪畫風格也體現在柔軟的色調和畫面的質感上,乍看之下熠熠生輝的筆觸凸現出主題,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畫面局部的勾勒和留白的效果。這種半半拉拉的感覺讓我們想起繪畫的過程和流逝的歲月。宋琨畫中的人物往往有著細膩的肌膚和又大又圓的眼睛,飽滿而美麗。宋琨喜歡畫肖像,生活裡這些人的獨立人格令她感動。肖像畫也代表宋琨與畫中對象的對等關系,與他們的眼神對視時,好像可以下潛到他們的心裡。
從學生時代開始,宋琨就熱衷於嘗試用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做作品。在她最近兩年的作品中使用了自己用過的充滿懷舊感的物品,風化的骨頭、塑料娃娃、玻璃杯碎片,紀念品,還有閃閃發亮的迪斯科球。按宋琨的話來說,新的藝術實踐是一種類似“整理碎片,心理重建”的過程。
宋琨:在摸索中尋找自我
雅昌藝術網(詹宏靜)她說她骨子裡有股痞勁兒,有著內蒙古人的性格。在我看來“哪裡有壓迫,哪裡就有反抗”,上附中時她受盡了同學的冷落,但她的微笑似乎能融化一個人的冷漠。
風雨無阻的熱情
宋琨的母親是那個時代典型的文藝青年,詩、琴、書、畫都會一些。母親錯過很多從事文藝事業的機會,也是她的一大憾事。宋琨從小喜歡畫畫,母親便覺得自己的願望能在女兒身上實現就應當全力支持。在學校的興趣小組裡,老師發現她特別喜歡畫畫,於是介紹了一位校外六十多歲個子高高的白發老爺爺,蘭尚廉作為她繪畫課的老師。從初一到初三,每天傍晚都去美術班上課,即便冬天冷的地上結了冰或是瓢潑大雨,她都沒有間斷過,反而她覺得那是可以玩的地方,在老師眼裡則被她的努力和認真打動了。宋琨覺得她是幸運的,每當人生的轉折點都會遇到對的人。那時信息閉塞,她從沒有被文化課困擾過,不怎麼用工的她每次考試在班裡都是一二名,所以這也是她能專心學畫的優勢。這一學就是三年,轉眼到了中考時期,蘭老師告訴她北京有個中央美術學院附中,但在當時他們老家已經有三十年,沒有一個考上中央美術學院附中的了。那時同她在一起補習的同學,從來不敢想能考到美術類最高學府。都說少年不知愁滋味,從未出過遠門的她,覺得去北京遠比專業課考試重要。
不被理解的日子
順利的進入中央美術學院附中后,她更渴望新生活給她帶來的變化。她好奇陌生而又興奮這種刺激的感覺,還要保持警覺的心態,去面對一切的未知。附中的同學來自全國各地,宋琨第一次覺得原來每人長得都這麼不一樣,各種稀奇古怪的臉,讓她覺得南北方的差異性很大。玩、睡覺、磕瓜子、聊天、看書、發呆、寫日記、看電影,很多時候宋琨覺得他們像一群小老鼠每天嘀嘀咕咕。宋琨是個好打抱不平直爽女孩,她看不慣以強欺弱,看不慣管理方法的亂用。青春期的叛逆誰都有過,雖然不能拿這說事兒,但她不覺得關於早戀她做錯了什麼。漸漸的周圍的人開始冷落她,外界慢慢的侵犯著她的世界,各種壓力瞬間襲來。現在想起那段往事,她覺得那是同伴們的羨慕、嫉妒、恨,在作祟。那段時間她特別孤獨,每天的日子像恐怖片一樣黑暗。偶爾聽見小幫派們對她的議論她就裝作沒聽見,有時會偷偷的哭。一次深夜她被宿舍的同學鎖在門外,她同男朋友的砸門聲響徹樓道,宿舍內的同學怕了便開了門,唇槍舌戰的嘴仗開始了。壓抑了二三年的不滿情緒終於找到了出口。她一直信奉母親給她的一句話“能容則剛,有容乃大”,也親手被她推倒了,成長就是逼著你一個人去堅強。她不理解為何我的活法別人會質疑?一切的問題她都想從書中找到答案,海德格爾、尼採、叔本華的書她都看過,每次看到她覺得或許可以幫助她解決問題的語句時,就用筆畫下來或是抄在本子上,最后卻發現他們的生活裡找不到自己的影子。
選擇他給我指的路
眼看三年級,她拿不定主意高考要考哪所學校了。於是她特意畫了服裝設計的效果圖給石良(當時的班主任)看,老師覺得她有繪畫的天賦,不應該把才能浪費了。那時的自己還小,沒有一個好的標准來衡量自己的畫,忽然聽到一個長者的夸獎和鼓勵,她覺得那是對她精神上莫大的支持。有一次宋琨被行政處的老師拽去批評,石良就去行政處救她回來,那時她和他男朋友特別難過。石良就把他們帶到了他家的小四合院內燒香他說:“我們來拜拜”還特意為他們祈福。她自信滿滿總是熱情洋溢,他說什麼她都會乖乖的聽。在異鄉有個像父親一樣的人的關愛,她的附中生活也開始有了起色。
我的創作之路
大家都說美院是真正學藝術的開始,那時宋琨在美院的油畫系的三畫室,老師有謝東明、劉小東、喻紅、洪凌四人。九二年老美院還是在校尉胡同。那裡的房子不大,但已經很老了。地上鋪的木地板走路時咯吱咯吱作響,屋裡的光線很昏暗,特別像神秘的老作坊,很多老先生們特別嚴肅。宋琨覺得,那是個非常崇高和神聖的地方。大學一二年級的課程讓她有些小失望,在不斷調整心態的過程中,課余時間開始創作,由於學校宿舍地方小她開始在校外租房子畫畫。為了賺錢租房子她去畫班代課。那段時間她想以后的生活也該無非是,代課或開畫班然后畫畫。到了大學三年級宋琨開始想創作的問題,她覺得更多的時間是在磨練方法。經常會有能量分解掉,那時畫過一張一米大的畫,畫了半個月糾結的畫不下去了,時間長了都折騰到技術上了,連最開始的感情和心情都忘掉了。
畢業后她也沒有多想,代課、創作、生活,覺得像個藝術家挺好。她參加的第一個展覽是房方和另外兩個美院史論系的策展的“一點水 兩點水 三點水”。那個展覽在雲峰畫院房子老的掉牆角在大廣場上。那個秋天風特大天特藍,他們坐在空曠的廣場上一邊喝酒一邊抽煙。那時她覺得都很牛X,但又特別孤獨她喜歡這種感覺。皮力、易英、尹吉男來看他們的展覽,一進屋的感覺像是黑社會似的,他們這幫小青年都不敢說話。有一陣兒宋琨對動物特感興趣,她覺得自己很像動物。她很愛幻想,有時作品中還會放自己的角色和故事。身份上的轉換她想知道自己是誰?我是怎樣的?想讓自己變得更勇敢一些,焦慮、不安、孤獨,或許會陪伴她一生 。